— 绅士贾 —

【与你相爱在时光之外】番外二

“你听清没?听清了就赶紧改了...哎哎,你别走,你给我回来!”

  那人推门离去毫不犹豫,剩下旬躬行一脸震惊地留在原地。吉枣赶紧上去缓解气氛:“哥,消消气,消消气,生气伤身体啊。”

  “消气?我怎么消气!”旬躬行扯开领带坐到沙发上,“这小子竟然在实验室偷偷注射兴奋剂,就算是为了工作也太不懂事了,我说他几句有错吗?”

  “哥,你知道他就那样,”吉枣陪着笑给旬躬行捶肩,“人前只会生闷气,回头肯定马上就改好了。”

  旬躬行深呼吸一口,顿觉委屈至极。双亲去世之后,他又当爹又当妈又当哥,本以为捧在手心里的亲弟是块宝,最后发现是块又冷还硬的砖头。昨天到家,老婆兴冲冲地问他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,他冥思苦想,最后一拍手掌,说:“明天是‘还有一周就是我弟生日’的日子啊!”然后自家豪迈媳妇就甩下一句“你和你弟过下半辈子吧!”跑回娘家去了。

  早上婚戒里奏起交响乐,他才后知后觉今天是他们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。

  还没想好怎么给媳妇赔罪,又发现亲弟使用兴奋剂的事,结果还是跟昨天一样被最在乎的人摔了门。

  吉枣在他面前晃来晃去,忙着给他端茶倒水,旬躬行瞥一眼这个笑容甜蜜的高大男人,感到这世界也就只有弟夫还有点温度,说道:“那行吧,你陪我出去打一场。”

  吉枣倒茶的手一抖:“哥,单挑犯法。”

  “我说打一场篮球,想什么呢!”

 

  本来他年轻时也是大好少年,鲜衣怒马,吹嘘起来也比同龄人有资本,刚结婚时“你可知你大嫂是过五关斩六将多么艰难才得到我”就不离嘴边。结果自从遇见旬躬亲,弟控属性彻底觉醒之后,他的唠叨程度与日俱增,最后旬躬亲都能面不改色地塞上耳塞。

  最直接的一次,旬母悄悄地跟他说你俩要分开睡了,旬躬亲睡书房。

  他勃然大怒:“怎么能让我弟睡书房,他才多大呀半夜吓醒怎么办!”

  旬父旬母倒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嗫嚅道:“是躬亲说书房离两间卧室最远最安静的。再说他都十三岁了,你五岁半就自己睡了...”

  正巧这时旬躬亲放学到家,旬躬行便向他强烈抗议:“躬亲,你真要自己睡?你晚上不抱着哥哥我的胳膊怎么能睡踏实...”

  “我去搬东西了。”旬躬亲雷厉风行地收拾起书房。来自亲弟的漠视仿佛给旬躬行当头一棒,郁郁寡欢了很久。

  旬躬亲成年之后这种情况也没有好转。旬躬行本来以为相依为命的兄弟会更亲近一点,但自家弟弟似乎是个例外,不任性也不撒娇,旬躬行一直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
  深夜,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,旬躬行脑子里惦记着亲弟和媳妇,疲惫地入睡。

 

  “诶?我今天醒地格外早啊。”旬躬行猛然睁眼,发现天刚蒙蒙亮,而自己处在教室外的走廊上。

  学校?我没事来学校干什么?教学楼和操场都很熟悉,只是从这里毕业已经有几十年了。旬躬行仔细想了想,怎么来这里的完全没有印象。现在还不到早读时间,人影稀少,走廊尽头的楼梯上传来隐约脚步声。

  那脚步声旬躬行再熟悉不过,他慌忙抬起头。

  正走过来的男生背着黑色双肩包,背带接缝处有细密的针脚——他用习惯和吃习惯的东西就会舍不得换,微冷的晨光中,他的皮肤呈现亚健康的白。

  “躬亲?早,早上好。你怎么...”你怎么变成了高中时的样子?虽然这个样子哥哥我也觉得很可爱啦...旬躬行招呼还没打完,旬躬亲就直直地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。  

  嗯?旬躬行扬起的手僵在原地,难道自己变成了透明人还是鬼魂什么的吗?这样的话也太...“太方便了!”无论多么近距离呆在他身边也不会被发现,他也不会厌恶地逃开,就算跟着一起进浴室...不,那只是想想,真的只是想想。不过,小时候还不到自己大腿高,攥着衣角恳求着“哥哥能帮我擦背吗?”的旬躬亲真是天使啊...

  总之,当下旬躬行就这么满心欢喜地,跟在旬躬亲身后飘进了教室。

 

  课间,旬躬亲桌子附近自然地围起很多同学,拿着练习册问问题。如果是认真做过的同学,会挑难度最大的题目问他,而他也会详细耐心地讲解。但大部分时候,旬躬亲扫一眼题目面上就开始不耐烦,在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的同学面前,他语气和缓地说:“这题很简单的,但首先,”他拿手中的笔指了指太阳穴,“你得长个脑子。”

  也就足够坚强的同学才能撑住,要是面皮薄的女生早就气跑了。

  “啊,不愧是我弟,真受欢迎啊~”旬躬行一脸陶醉,“你看跟别人说话多温柔,多耐心啊...”完全没有自觉旬躬亲的恶劣性格是谁惯出来的。

  到了下午的体育课,旬躬亲换上宽松的运动服,跟在队伍中间绕操场跑圈。

  “我弟!他,他在跑步啊!”旬躬行狂喜乱舞,平时从不运动的亲弟在运动场上的风姿让他几乎热泪盈眶。其实旬躬亲也不是从不运动,只是每次稍微留点汗或者呼吸急促,旬躬行都心疼地赶紧让去躺着休息。也就结婚后情况好点,因为吉枣会心狠手辣地把他拖去健身房。

  “下面做一下准备活动,吉枣出列!”

  一个身体结实的大男孩走出队伍,带领全班开始做准备活动。

  “诶?这是吉枣?”旬躬行若有所思,“原来他们这么早就认识了...哼,没想到这小子看着单纯,竟然这么沉得住气,一定是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来勾搭我弟的...”

  这种亲哥,就算告诉他事实,估计也是不会信的。

  准备活动完成,老师为同学们准备了足球,自然是有很多人抢着跟吉枣一组。

  “哎呀,这人也太多了,分两队都够。这样吧,大家站成一排报数,单数跟我一组,剩下的做对手组吧。”没想到给大家分好组,吉枣组里竟还差一人,“还有谁想来踢球吗?”

  “我!”“我!”旬躬亲和温炎同时说道。

  “喂,你踢过球吗?估计连规则都不知道吧。”温炎怀疑地看向旬躬亲。

  旬躬亲回答地格外有底气:“不知道也不把位置让给你!”

  这句话成功挑拨起温炎的怒火:“找茬是吧?那就来比赛,谁赢了谁上!”

  两人谁都不服软,迅速进入状态,短跑跳远温炎稳赢,俯卧撑和引体向上温炎体力不支后,竟发现旬躬亲又咬着牙做了好几个,然而还是跑步和跳远在考试中占的比重大,照理应该判温炎赢。

  “没想到你看着阴阳怪气的,还算不赖嘛...”温炎一面擦着下颌的汗一面说道。

  “没想到你看着gay里gay气的,还挺有两下子...”旬躬亲喘着粗气说道。

  “哈?你说啥!”

  不过旬躬亲已经没心思回答他了,久违的剧烈运动让他供氧不足,眼前冒出了无数星星,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他。“哎呦,你这体质还跟温炎比呐。快点,我扶你去凉亭那边休息一会儿。”

  温炎呆呆地目送吉枣被旬躬亲“抢”走,深感这剧情展开不对,“等等,是我赢了吧?明明是我赢了啊!”他发誓他绝对看见旬躬亲冲他充满同情地笑了!

  “嗯?这孩子有点面熟啊...叫温炎是吗。回头查一下数据库,叫他出来喝一壶。”旬躬行面色不善。正坐在会议室的某总裁突然打了个喷嚏,“最近天气变凉了吗,得提醒吉枣加件衣服。”

 

  这天临近结尾,旬躬亲往办公室送完试卷后,正沿着走廊走回教室。

  “喂,原来你在这,让我好找...”路被挡住,一人单手撑在墙上,将旬躬亲圈在他的阴影里。本来低头看路的旬躬亲见到那双马丁靴,表情烦躁,但还是勉强压抑心情抬起头,那人便邪气地笑了,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。

  “这周末陪我去看电影吧。要是时间充裕,还可以干点别的...”旬躬亲冷淡地打断他:“我很忙,杨抑学长。”

  杨抑并不喜欢这个回答,慵懒地把上半身也靠上墙,“忙什么?我帮你摆平。这周末我只想和你过。”

  “诶诶,你说巧不巧?”“简直不能更巧,这不是隔壁班的运动天才吗?我早就想试试他的水平了。”突然冒出的两个声音让杨抑微微皱眉,紧接着便有两个高大学长从他背后冒出,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。

  “杨抑是吗?周末篮球赛,约吗?”“这位是我们控球后卫,我是队长。过完这个周末保证让你这辈子不敢碰篮球,怎么样?”

  “有趣,有什么不敢约的。”杨抑露出比刚才调/戏旬躬亲更大的笑容,“那要不今天先来场练习赛,让我好好打击打击你们士气。”两名篮球队学长成功拐走杨抑后,队长在身后偷偷对旬躬亲比了个“计划通”的手势,此时他们还完全没料到,之后会跟杨抑成为几乎无话不谈的好兄弟。

 

  “杨抑又来烦你?”吉枣背着斜挎包走过来,“本来我打算赶他走的,没想到被篮球社学长抢先了啊。”

  旬躬亲收拾好书包,对他点了点头,“久等了,走吧。”

  “什么?原来我们在等他啊!”温炎惊呆,“他什么时候加入的,没人跟我说啊!”

  “安啦,有什么不好?”赵荇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,“下次老师再罚我们扫厕所,他一句话兄弟们又可以继续浪了。”

  四个人的放学路更加闹腾,其中大部分时间都是旬躬亲和温炎在互怼。而旬躬行暂时没有时间去细数温炎的“罪责”,他正在详细策划对杨抑的毁灭计划。

  等目送吉枣和旬躬亲上了车,温炎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赵荇。

  “你最近态度转变得很快啊?背着我做了什么快点交代出来。”

  “啊...还不是澜澜说想认识‘旬躬亲学长’,我才骗她说我们跟他很熟的...”

  “你是不是傻,要是我妹认识了旬躬亲,还有你什么事儿啊?!”

  “诶?原来你对他的评价比对我高那么多吗!!”

  “闭嘴吧你!”

 

  日落处铺展开一条耀眼的金线,被城市边缘的高楼大厦分割出丘壑。吉枣和旬躬亲并排走着,就算找不到话题也不觉得尴尬。

  “我说,你什么时候跟篮球社那么熟了?”吉枣开口。

  旬躬亲扶额,“说来话长...”

  他刚入学的时候,最先就被篮球社盯上了,每天被疯狂塞入社申请书不说,课间还时常有高大威猛的汉子趴在窗外星星眼看着他。最后他终于不胜其烦地答应去做入社测试。

  “这就是我们荣誉队长的亲弟?”“难道我们这一届也能成为传说了?!”他听到篮球社员们激动地交头接耳。他转身面对篮板,按照自己节奏运球,跨步上前,行至二分线,瞄准,投球,然后意料之中的——球连篮板边缘都没碰到。

  如果说篮球方面旬躬行是旷世罕见的天才,那他也算是菜的旷世罕见,成功打破所有社员的美好幻想。

  旬躬亲对自己的正常发挥很是满意,鲜艳薄唇微扬,被运动过后的淡粉皮肤衬得明艳异常,看得周围画风粗犷的汉子们直了眼睛。

  “队长,我说...”后卫悄悄问:“我们的荣誉队长,也是这个风格吗?”

  “不,不能吧...”队长强打精神,走到旬躬亲身边,“不管怎样,荣誉队长的亲弟就是我们篮球社全员的亲弟,以后你有什么困难说一声就行!”

  “总而言之,”旬躬亲最后决定还是略过这些细节,“就是因为我哥啦。”

  “你哥?”吉枣想了想,“我知道,听说他本来就很厉害的一个人,后来得了绝症又治好了,几乎变成校园传说了。”

  只不过治好他的药,就站在眼前。

  “嗯。其实我第一次知道父母生下我的初衷,是有点难过的。感觉全世界都围着他转,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病,我不过可有可无。”旬躬亲表情平静的说道:“不过我后来觉得,他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,不然生活一定会缺少很多乐趣吧。”

  “况且,如果我连药的作用都没有尽到,那连我自己都会讨厌自己。”

  两人继续往前走,旬躬行却再也挪不动脚步。

  那些心情旬躬亲从未跟他提起,他就以为他一无所感,他们的关系明明远超兄弟,毕竟,旬躬行是因为他才活下来的啊。旬躬行慢慢握拳,青蓝色血管里涌动着热血,他的身体里留存着他的一部分。这么多年,他竟然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。

  旬躬亲已经给了他最好的。

 

  旬躬行迷茫地看着自家天花板,然后翻身拿起终端。

  “躬亲啊我跟你讲,哥哥我刚才做了一个特别神奇的梦!”

  顾无言被突然响起的男人声音吵醒,脑袋里充满失眠的眩晕感。顾无言知道这是使用兴奋剂的后遗症,在这样下去可能会影响明天的工作,看来还是现在就戒了比较好。吉枣出差了,他把吉枣的被子拢成一团抱着,在他的味道里才勉强睡着。

  终端对面的男人亢奋过头,顾无言看了眼时间。

  “哥,现在凌晨三点。”

  “那不重要!我有话现在就想跟你讲你不许挂我电话blablabla”

  在亲哥熟悉的唠叨声中,顾无言终于如愿以偿地沉沉睡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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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文完。

还有篇存稿我再发上来。

  

 

  

  

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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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-08-0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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